2019/07/26台南女中校友管樂團排練日記

文/蔡宛儒,91級

每次都要的,不寫不快的,我的【音樂會練習散記】

兩個半場、三種故事、一個樂團,走過十五年的努力。

今天是本次演出前的最後一次團練,自上次演出到現在,經過一年,我曾經完全忘記我為什麼要練樂器。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喜歡音樂,我以為我應該把樂器賣了,生活裡再也沒有音樂,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。自高一到現在,練習超過15年的上低音號對於我有什麼意義?我完全想不起來。然而,我還是這樣接了三場演出。上了再說。

7/22(一)那天團練完,我第一次在成大社辦待到要關門,趕人了。幾位幹部和其他人坐在長號那兒聊著我和其他前來支援的團員坐在Euphonium的位子聊我問他們,到底我吹著自己的樂器,為什麼還那麼在意別人在評價我?其中一個他說,你知道嗎?別人不會想什麼,他們就只是專心吹自己的。我說,那我到底在幹嘛?另一個他說,在音樂上,你應該是個”生產者”,”檢察官”是別人的事。然後我靜默,沒有回應太多,就靜靜想著……

兩個半場、三種故事、一個樂團,走過十五的努力

我就這樣沉澱了兩天,感受自己、感受音樂。我看著德岡老師流暢的指揮,然後樂團的音樂流出,毫無壓迫,卻帶著豐富情感、行雲流水。音樂就是一種語言,它如此抽象,感受卻如此具體。

不必多說,聽到輕快的LaLa Land,人們就會知道那好像是愛的故事……

聽到Nuovo Cinema Paradiso的旋律,就會有一股溫暖進來,是Sax唱的……

然後劇團穿插在樂曲之中,用人聲表現於是,一個半場+一個劇團+一堆吹樂器的人形成了第一種故事。

然後,下一個半場來了,是豎笛、是忙吹高音而快喘不過氣的小號、是多數臺灣人從小就學的直笛(台上負責吹奏的團員是木笛老師),還有最後打擊發出的搥打聲。那搥打聲如此清響、卻感受沉重,每搥一下,耶穌又替世人承受了一次苦痛,我實在不忍……

於是,再一個半場+一位西方的神+一個樂團,形成了第二種、第三種故事。

我們的樂團就是第三種故事,我們都是生產者,負責為作曲家產出他腦中的旋律,然後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裡。我曾以為我回不到音樂的路上了,乾脆把這個令人喜愛、卻又重得要死的、詮釋音樂的責任給丟了,算了!我不想再為吹不出來的音負責、我不想再為吹錯的音負責,就算我吹對的音比吹錯的音多又怎樣?吹對、吹錯,真的煩死了。

可是,當我感受到那股責任,一種累死人的義務,一種能力、一種能夠傳達抽象的能量在我體內流竄……

所以說,練樂器根本不算是一種放鬆的消遣,練樂器根本是一種沉重的、練習承擔責任的能力。練樂器到最後之所以能感到放鬆,是因為曾經承擔過了、努力過了、不顧一切的往前衝過了,然後傳達了你想傳達的那種境地,幫助作曲家實現了那個境……

所以,我們一起在寫一個故事,寫一群音樂人努力做音樂的故事。這是我們的故事,也是我的故事。

所以我說,兩個半場、三種故事、一個樂團,走過十五的努力。夠了,該睡了吧?即使再努力,也還是得休息,休息,是為了更好的演出,是為音樂負責的其中一種表現,在音樂的夢鄉裡,大家仍會在那兒相遇。就祝我們一夜好眠吧!

文末,還是不能免俗的要謝謝德岡老師、謝謝幹部、謝謝劇團、謝謝已經認識多年的大家、謝謝還不夠熟的大家、謝謝草莓芒果紅紅又綠綠(每次團練都贊助飲料的團員家長)、謝謝自己到現在還一直努力練樂器,就為了詮釋音樂這項語言、讓自己和聽眾可以一起前往作曲家心中的那個境地……

未來還有15年、15年、15年、15年可以走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