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吳妤蓁,104級
下定決心要走上教育一路之後,常常想著,自己究竟想成為哪樣的老師呢?
腦海中總閃過幾位求學階段遇過的老師,他們的臉孔早就模糊,但總有幾個片刻的殘影,幾句話的聲音留在心的深處,在我決心成為教育者的此刻,成為眼前的引路標。
最為鮮明的記憶,是高三的歷史老師,葉佩琪。只相處過一年的時間,我卻在她身上看見我認為的、為人師者應有的氣度與風範。
她的歷史課好的沒話說。過去總自認為是個典型的社會組學生,但歷史這個科目卻從國中開始就讀不上手,甚至高一、高二的歷史成績常常在及格的邊緣徘徊。一直到高三遇見了佩琪,我才了解到一直以來都用錯誤的方式在學歷史,歷史事實上並不是個單純背誦的科目,史實並非偶然事件的串聯,而是前因與後果的交雜。每次我帶著囫圇入肚的零碎知識坐在台前,仰望她那對發亮的眼睛,感覺她的聲音是針,輕輕串補起那些知識,讓它們成篇成章,成為我能夠帶走的一部分。
高中的最後一年,歷史從我最排斥的科目躍升為最愛,最後在指定科目考試時也拿下不錯的成績。功利主義論者可能會說,佩琪是位出色的「歷史老師」,能讓學生在歷史考試中拿下好成績,但在我心目中,她是位讓人由衷起敬的「教育者」,她教授的不僅是歷史這個學科,還有「愛」與「尊重」。
我永遠記得高三那段被複習考追著跑的日子,老師們以「為你們好」之名,撒下一張又一張的複習卷。我是念書比較慢的人,總是無法應付一天三科以上的小考,不是開夜車就是得選擇性放棄某科。某天,佩琪在課堂的尾聲交代了隔天的歷史小考,全班哀鴻遍野,我想著又得度過一個難熬的夜晚,忍不住也皺起眉頭。記得台上的她先是安靜了好幾秒,接著用好脾氣的眼神環視了全班,面露為難的說,「好嘛,我知道你們都很辛苦了,不然我們把它當練習好嗎?分數不重要,就當練習好嗎?」
不誇張,當下我感覺那句話敲響了耳邊的鐘,眼眶居然就那麼溼了。不是甚麼露骨濫情的字句,但我卻從中感受到為人師者對學生的體恤,我知道她在乎每位學生的感受遠勝過測驗卷上的成績。 事後和朋友談起這事,他們總無法理解那些眼淚究竟由何而來。但於我而言,那眼淚卻無比真實,不僅僅象徵著我對這位歷史老師的敬愛,也在我即將啟程的教育之路上,成為前方的引路燈,我期許能時時惦念那個溼了眼眶的自己,將那份承自佩琪的教育愛,帶到往後會遇見的每位孩子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