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女秘境──之三 / 陳一鳴,南女歷史科退休老師

前此曾將學校某棟頂樓陽台的廢棄天文觀測台視為秘境,且美其名曰「天淨沙」,此秘境如今已全然在人間消失,除了典藏於少數幾位83級的密友心中,如若無人提起,再時日久遠些,怕是連追憶都難了!我的受邀造訪記錄因曾被學生偷偷拍照,且做成年曆留存,至今仍置放於桌墊下,只要瞥見腦海裡就能輕易閃過鮮明的那一幕,幾成永恆!

秘境之二則是漸為人熟知且起心動念移步踏查的府城南城垣殘蹟。如今盡脫初見之時的荒蕪相,在市政府的幾度維修及貼心增置下,逐漸展現其不失典雅清淡之風範,娉娉婷婷,遠觀有遠觀的韻致,親近有親近的婉約,或離或即,都覺得擁有就是美事一樁,就是幸福!

連寫南女兩秘境後,其實應接續談秘境三,但有些事稍涉朦朧,我又疏懶不願努力爬梳,遂一再蹉跎至於今日。但似乎應了流行樂的那一句「有些人,一旦錯過就不再」,沒有後來。

清乾隆17年之府城古地圖。圖右之水道為福安坑溪,於大南門、小南門之間有一「新營」之字樣,推測為軍隊駐紮處,但經查此年代前後之文獻卻並未記載。
清乾隆17年之府城古地圖。圖右之水道為福安坑溪,於大南門、小南門之間有一「新營」之字樣,推測為軍隊駐紮處,但經查此年代前後之文獻卻並未記載。

傳說中的古地道就是南女秘境之三。至今健在但見不著,可算是名副其實的秘境中的秘境,明明在眼前卻走不到,好像身陷玄奇小說中的幻陣之中,幾度相尋,最終發現仍在原點,如此近的遠,叫人不知如何是好?

傳說中的古地道不知源於何時?不知何故湮沒?兩度短暫出土後又迅歸虛無。當時曾親歷的專家與師長,幾年前尚有二人足以見證,不知是否「近廟欺神」之故,我拜訪了當時任教於立德管理學院的何培夫老師,他提供了三篇報導,應屬難得的記錄,但細詢地道出入口的確切位置及走向,卻已不復記憶矣!

另一位古道見證人,也是兩次出土的主要當事人就是賀斌老師,永遠的南女體育組長!事皆與操場之翻修有關,但引發重視則是古城牆頹圮緣故。親歷的幾位市府文獻課文史專家於順道經歷後,或曾有意於考證後列為古蹟,但遍查文獻卻苦無任何記載,在無法證明其古老的狀況下,官方自無繼續探索之需求,所以古地道便如曇花一現般,短暫閃燦,復歸寂然!

我曾與近數月以來就近照顧賀斌老師的楊淑芬校友相約,待我俗務稍緩再造訪,並將心中諸般疑問相詢。誰知不過兩個多月,才聽說仍健朗的她,帶著南女諸多美好,一同歸諸塵土!我終於因為一時疏懶,而可能永遠失去釋疑的機會!

其實尚有一位古道見證人,即當時的註冊組長,於任職圖書館主任時退休的韋錦周老師,但高壽的他如今一如赤子般,不復記憶久矣,只有一株從山上帶下來移植其後門的九芎仍青綠。

若論真細究其實還有其他見證人,數量或許也不少。據南女郭芳婷老師回憶,1983年青春學生的她,體育課時曾見過袒露的古地道出入口,但詳細的位置已無法確認矣。另首次出土的1971年,當時就讀的南女人或者有人記得!

還有一物可資見證。於今100公尺起跑線後方之牆邊,兩棵榕樹下躺著幾長條的斑駁花崗岩,一度被視為地下挖掘出的墓碑類之石板,甚至有人會在農曆七月時焚香祭拜。此事亦不必視為迷信,畢竟祭神如神在,敬畏鬼神而知所節制,總比不懼鬼神而胡作非為來得好多了。但若仔細觀之,則長條石板之範式,應不是墓碑之屬,極有可能是古地道出土後,不知何故未歸原處的古地道天花板之留存。

如今古地道仍隱,花崗岩靜置,原陪伴的榕樹僅存其一,知曉的見證人一一凋零,歲月其悠長兮,斯人遠矣。

100公尺起線旁的深紅色三角區域極可能是古地道的出入口處。
100公尺起線旁的深紅色三角區域極可能是古地道的出入口處。